愛老王,愛大孫,愛世界。

【堀鹿】And you're always beside me

    - 謝謝Yeah桑的點梗,是個溫暖的好梗,雖然我好像寫壞了。(不知道為什麼TAG不到)

   -  雖然沒有傻白甜,但應該是溫暖的平淡。請放心。

   -  大學生遠距離設定。不介意的話可以當作繼續《時差》、《G&B》。


        And you're always beside me


    堀政行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喝了幾杯。他難得放縱的去了附近的酒館,點了一盤串烤稍微墊胃接著就把各種酒叫了一輪,專挑濃度高的那種。離開的時候腳步都是晃的,他在巷口攔了計程車覺得頭痛的要死,恍惚報了租屋處地址撐著頭看著窗外車水馬龍。

 

    他是鬱悶的,這種鬱悶甚至不是鬱悶兩字能表達。專題展的結果剛剛出來,硬生生從大三下就開始悶著頭埋在實驗室裡反覆弄了半天卻連個佳作都沒拿到──不是以成敗論英雄,但這樣的結局也委實讓人不好受。

 

    看到成績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臟涼了,一口氣都沒吐出來,也不想見到任何人。他想或許應該給鹿島打個電話,卻又有些難以啟齒。遠距離本來就比一般情況辛苦,這一年多來的時間給她添了很多麻煩跟不需要的寂寞,結果到頭來卻是這種結果,想起來都丟臉。

 

    他在酒館裏面無數次的拿起電話看著電子螢幕上面閃爍的鹿島遊三個字,遲遲按不下撥出鍵。最後只是多點了兩杯酒把手機塞進後背包的最深處,不去想不去思考等明天再說。

 

    本來酒館就離住處不遠,十多分鐘就到了,他從口袋裡掏出鈔票給司機,中年大叔接下鈔票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溫和的叮嚀了一句,年輕人還是不要喝成這樣啊。他囁嚅著說謝謝,步履蹣跚的回到房間。

 

    剛結束沒多久的展覽,東西都還沒收拾乾淨。堀燈也沒開跨過滿滿的材料簡報資料,在床旁邊扯開了領帶跟一身酒氣的衣服,進去浴室中沖了痛快。即使是沖著涼水也沒覺得酒醒了多少,他換了乾淨T恤,躺倒在床上,酒精帶來的恍惚讓他很快入睡。

 

 

    -

 

    這裡是東京。但又不完全是東京。

 

    在細微處透出了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樣子,遠方的天際線上矗立的是東京鐵塔,紅色鋼體建築在清晨的天色中有些隱約,而晴空塔不知所蹤。街道的角度,從堀政行站立著的紅色郵筒前方延伸出去的坡路彼端是一家雜貨店,雜貨店前面立著一個玻璃電話亭──電話亭?

 

    堀穿著平常出門習慣的藍色夾克,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他撈了撈外套口袋裡的手機,上面毫無意外的寫著圈外。他表情平板的往上走到雜貨店的前方,往內看去,時間像停止流動一般,老奶奶抱著貓在櫃台旁的搖椅睡著了。他隨手拿起旁邊一塊巧克力,製造日期寫著2000年9月。

 

    時序大概是初春。天氣還有點微寒,抬眼望去店門口種的那株櫻花樹要開不開的樣子。他想這應該是個夢境,只是不知道這個夢要帶他去哪裡。一場懷舊之旅或是什麼其他,他好笑的拿了幾條停產很久的零食,從口袋拿出零錢放在櫃檯上。

 

    是口味多樣的巧克力威化,哈密瓜、草莓這些算是正常,後來不知道廠商決策出了什麼問題喪心病狂的推出榴槤、山藥、地瓜等等味道,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堀卻莫名喜歡。然而畢竟是小眾,這些特立獨行的口味沒過多久就停產了,這次做夢倒是恰恰躬逢其盛。

 

    他咬一口榴槤口味的餅乾,這場景是個Z型,剛剛在下面以為上面就只有這家雜貨店跟電話亭走上來才發現可以繼續向前,他沒多想就逕直往前走。附近是住宅,舊式的二層平房,庭院裡面種著不一樣的樹──花還沒開,看不出品種。他想這也許是離東京稍微有段距離的地方,帶一點市郊的悠閒氣氛。

 

    路的底端是間幼兒園,他眨眨眼,看見背著小書包頭上戴著黃色帽子的小女孩蹲在路中間不知道鼓搗些什麼。海藍色頭髮,扎成兩個小辮子垂垂落在胸前,從這個方向看不見臉。

 

    這孩子是誰他心下有幾分了然,踏著穩重的步子靠過去,蹲著跟小女孩平視。果不其然看見一雙漂亮眼睛,清水洗過的綠色,巴眨著眼,對於忽然接近的陌生人愣了一楞。

 

    「嗨,妳是鹿島遊嗎?」堀放輕聲音,笑著對她說。

 

    小女孩站起來,手拍拍膝蓋,戒備的盯著他一會兒,忽然朝他露出很大的微笑。「嗯,爸爸媽媽都叫我小遊。」她停了停,奶聲奶氣的卻很驕傲,「叔叔也可以這麼叫我。」

 

    眼前只有五歲的(真)女朋友叫自己叔叔。堀政行忍住想更正的衝動。

 

    「小遊在做什麼呢?」

 

    「堆石子。」她語氣很歡快,又蹲下去做示範,「像這樣,把一顆堆上一顆,下面的要比上面的大一點才不會掉下來。」

 

    堀這才仔細的看見了地上擺的東西,大小不一的石頭,正面跟底部仔細小心的磨成平狀,連側面都磨製的圓滑。小鹿島很高興的拿著一塊最大的鋪在最底下,然後又放上一塊小一些的,前幾個都算順利,到第五第六個左右則有些搖搖欲墜。他安靜地看著,到第七個的時候顫巍巍的小手一離開石面就轟然倒塌。

 

    「啊啊──每次都是第七個失敗。」

 

    她一屁股坐到紅磚地上,小小的嘴唇噘起來,雙手抱在胸前頗為懊悔的樣子。這樣幼稚的鹿島很有些意思,堀沒說話就看著小女孩怨憤的盯著那團倒下來的失敗作。

 

    「同班的小智跟美美都可以疊到十個高呢!」小鹿島委屈的控訴,「明明最先開始玩的人是我啊。」

 

    堀看看地上的石頭,又看看坐在那邊有些挫折的小鹿島,猶豫了一下自己行為的分寸還是忍不住用右手揉了揉那顆小小的藍色腦袋(反正是夢嘛,他想,而且觸感挺好的)。空著的左手拿起地上的石頭仔細端詳了一會,他溫和的開口,「哥哥陪小遊去找新的石頭好不好?」順便糾正了一下稱呼。

 

    「新石頭?」

 

    「嗯,這些石頭太輕了,擺在下面的時候上面壓的太重撐不住。」他猶豫了一下,用白話的方式解釋,「就像小遊的爸爸要抱起小遊的話,力氣一定要夠大是不是呀。這些石頭雖然大,可是沒有力氣,抱不動,所以容易跌倒。」

 

    「哦。」小鹿島點點頭,像是理解了。她拍拍屁股站起來,一個一個撿起小石頭放進布製的小鹿袋子裡,「這些是我在那裏的溪邊撿的。」

 

    「我帶你去。」她說,軟噥噥的語調,小小的手抓住他的。

 

    小孩子的體溫偏高,掌心柔軟。走的急了但步伐小所以還是慢,堀一步可以併她兩三步。他想起長大以後比自己高點,卻一樣步伐快速的鹿島,倒是覺得難得有兩個人牽手自己如此從容的時候──他想到這裡看著眼前最多才五歲的小朋友又覺得這種類比有點猥瑣。

 

    小小鹿島說的溪一點也不遠,從幼兒園旁邊的小巷子穿過去再過兩個街口就是了。比起溪來倒更像是水圳,上面一座單線道的石橋,石橋旁有個小小階梯能下去堤防,堤防兩邊都是草,底部是窄窄的一小塊空地,放兩三張椅子,靠溪邊近點的地方做成階梯狀的親水公園樣兒,散落著石頭。

 

    大概是中下游,石子都圓滑。水也不深。堀脫下運動鞋跟襪子,踩上階梯的時候水才剛剛淹過腳踝。他蹲下去小心注意著旁邊的鹿島拉著她不讓走進太深的地方,一邊仔細的揀選著適合的石頭。其實這種小遊戲他也很久沒玩了,就這麼摸索著也有幾分意思。

 

    等到終於挑出了十幾個石頭天也暗了,遠方的太陽沉下去變成一片楓紅的暮色。他揣著石頭,襯衫胸口處因為抱著剛剛撈起來的石子都濕了大片,另外一隻手抓著已經在旁邊跟蝌蚪玩的鹿島。

 

    「小遊該回家了吧,都這時間了。」

 

    他說著,拽著小孩子到空地上,兩個人蹲在一塊兒研究撿回來的戰利品。其實揀選的時候已經都是仔仔細細挑過了的,現在就是照著大小排好,再拿掉幾個大小相近的。鹿島遊從頭到尾都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看著她的新寶物,跟著拿了這個放一邊去想想又捨不得的拿回來。

 

    最後定下來的十顆石頭,再來就是從小鹿島的布袋裡拿出舊的石頭比對一下再做替換了。堀看著鹿島小心翼翼的轉過背在後面的包,一顆一顆石頭被取出端端整整的放在前面。小孩子的動作慢,更顯出幾分敬重的味道。

 

    堀也帶著幾分虔誠的心情拿了她慢慢拿出來的石頭跟新撿的做比較,最後留了六個換了四個。他拍拍她的頭說好了,小小孩卻忽然搖著頭說不要了。

 

    「這些新的給哥哥你帶走好了。」她眨著眼睛看他,眼神很誠懇。

 

    堀有些意外。他好聲好氣的勸說,「我們剛剛都是很認真撿的,拿這些石頭肯定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績。堆十個甚至十個以上可能都沒問題的。」

 

    「我知道。」小鹿島咬著嘴唇,飛快地看了一眼方才撿的石頭跟眼前一臉溫和的大哥哥,語氣還是軟軟的,又因不知道怎麼解釋而顯得有些焦急。

 

    「小游捨不得這些?」他指了指被放棄的那堆,得到了孩子肯定的點頭。

 

    「我自己一個人撿的。」她說,「最開始就是拿這些疊的,雖然最多只有七個,可是疊了好多次……對不起。」

 

    他心下了然,摸摸好孩子的頭。「這樣我倒是要謝謝小遊今天還陪我撿了這麼久的石頭呀。謝謝妳,都挑了最好的。」

 

    堀政行說完溫柔的把鹿島遊原本的石頭們一個一個放回去她的小鹿袋子裡,然後又拿了剛剛他們在河床上精挑細選的那幾個捧在懷裡。小鹿島看著他,接過他遞過去的布袋的時候忽然緊緊抱了他,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哥哥下次再來找我比石頭玩。」

 

    他低低的笑著道好,無論幾歲的鹿島的邀請他從來都捨不得拒絕。小小的手牽著他的,用著很大的力道。他跟著她走回去幼兒園的門口,石子的重量還在懷中,小小的鹿島對著他揮手說了再見,邊說邊回頭,終於跟著最後一抹天光消失在路的盡頭。

 

 

    -

 

 

    堀政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還有些宿醉的頭痛,他卻覺得精神很好。昨晚大概做了不錯的夢,他推測,卻只能想起一些隱約的片段。像榴槤口味的巧克力威化,在溪邊漸漸下沉的落日下撿石子──為什麼撿石頭?他覺得好像遺漏了某一塊重要的拼圖,坐在床上發楞了一會兒。

 

    一旁的鬧鐘響起提醒他時間已至下午兩點,他又想起自己還沒跟鹿島聯絡,放棄無謂的思考急急忙忙下床撈背包裡的手機。顯示的未接來電共兩通,一通是昨天晚上一通是今天早上十點,來電者都是鹿島遊。

 

    他拎著手機在床緣組織了一下詞彙,昨天那種巨大的失落感在一夜之後已經好了很多。他想著鹿島遊的臉,一邊又不著邊際的思考昨晚自己到底為什麼一直在河邊撈石頭。就這麼呆呆的帶著剛睡醒的恍惚按下通話鍵。

 

    幾秒鐘的預設鈴聲。然後通話孔洩漏出熟悉的聲音。「學長午安!」

 

    「遊,抱歉,妳打了兩通電話來嗎?我睡到現在才醒。」

 

    「沒關係。」那邊聽起來心情挺不錯的樣子。

 

    「比賽輸了。」堀一口氣說出來,覺得舒坦一些。「所以昨天喝的多了…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妳,讓妳這麼體諒卻拿到這種結局。」

 

    他抓著手機話筒,眼睛卻看著散在地上的資料。這些天來他為了準備發表會弄得焦頭爛額,一天也許都睡不到三四小時,昨天那種巨大的空虛籠罩了他以至於他都沒有時間好好思考,現在看見這滿室的凌亂,他卻意外生出一些解脫的感覺。

 

    他忽然想起昨天那個夢,他一個人在河床上面撿一塊一塊的石頭。也許就像是他為了這次專題所付出的努力,從一片凌亂的資料海中淘出他要的那一點點成果。只是後來那些石頭去了哪裡?也被拋棄了嗎?──不,雖然他想不起來,可是那是一個幸福的夢。也許是被誰給接收了。

 

    「…堀學長?」

 

    他在電話彼端的疑惑中發現了自己的恍神。「抱歉,在想昨晚做的夢,應該是個好夢,結果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結果他聽見了話筒中格格笑的聲音。「我昨天也做了好夢。」

 

    他喜歡這個輕鬆些的話題,也輕聲問,什麼夢?

 

    「看見了小時候的學長,比現在更矮,下垂眼好可愛。捧著一整手的石頭,小心翼翼的說要表演給我看堆石頭的技巧。」

 

    ──他的腦海裏面閃過一些隱約的東西,像是笑著的綠色的眼睛,柔軟熾熱的小小掌心。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麼在溪旁,想起了那個也許只有五歲的鹿島遊,想念了現在在電話裡絮絮叨叨說著話的二十一歲的鹿島遊。

 

    他閉上眼睛,好像又看見那個人熟悉的笑臉。「然後呢,我堆了幾層?」

 

    「七層唷。」

 

    「騙人。我是土木專業的。」

 

    「那是十八歲以後的學長吧,我夢裡那個最多五歲。選的石頭都還有些問題,我很細心的教導了學長挑選石頭的技巧,他卻好固執的不願意換。」

 

    「……因為捨不得?」他類推適用。一邊覺得夢境真奇妙。

 

    對面沉默了一下,是鹿島在微笑。「不是哦,小學長說,就是要用這些石頭疊出十層才有意義。」她語氣很歡快,「學長小時候就是那麼好強的孩子嗎。」

 

    五歲的堀政行,跟五歲的鹿島游做出了一樣的選擇卻是因為不一樣的理由。

 

    堀拿著話筒試著回想小小的自己,卻反而回想起過去一年在實驗室裏面反覆嘗試的夜晚。他也許很早知道這個專案不是個討喜的題材,只是不願意放棄。然而昨天晚上沒被認同的巨大失落壟罩了他,以至於他甚至沒機會思考他的初衷。

 

    他忽然的笑出聲音。「是啊,只是沒想到二十二歲的堀政行還輸給了五歲的自己。」

 

    鹿島有些驚訝忽然傳來的笑聲,她還在猶豫該如何安慰失敗的學長,然而這一聲笑卻讓她放下心。她捧著話筒,語氣溫柔的說。

 

 

    「沒關係呀,因為二十二歲的堀政行身邊有鹿島遊提醒你五歲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 Because I'm always beside you.


    條列式後記。

    1. 本來想寫個小短篇,結果居然將近五千。我失去寫短篇的能力了嗎。

    2. 我其實超忌妒堀政行所以想讓小鹿島喊他堀叔叔(ry

    3. 學長不要那麼愛喝酒啊大學生學長在我筆下總是在喝酒。(掩面)

    4. 謝謝好梗,對不起老是甜不起來,以及不會寫小孩子不知道有沒有可愛的感覺。沒關係我以量取代質,請看在字數相信我的誠意。Q_Q

    5. 明天重灌電腦,開魔獸老是死機不開心所以才有了這篇

    6. 遲了的元宵節快樂,以及感激閱讀。

评论(36)
热度(6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薩止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