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止

今天第一次給人畫妝想到的小腦洞。

短短的，傻白甜（大概），請安心服用。

紅妝

 

堀政行打開賃居處的門就看見笑得一臉歡快的鹿島游，揉著太陽穴強忍著直接闔上門的慾望，他想起這個讓人頭疼的後輩的確在LINE上報備過要來找自己。說是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戲劇社的時候記得學長會化妝，希望能拜託自己幫她上一點淡妝。

 

乍聽見這要求堀反射性地拒絕了。雖然因為社團的緣故是學過一點舞台妝的基礎，但說穿了也就是底妝的部分能夠通用而已──能叫鹿島頂著個那麼著重舞台效果的大濃妝上街嚇人嗎？然而一向任性的後輩壓根兒沒打算聽進他的話，自顧自地訂下了時間，還挑準了堀在大學期中考後特別閒的日子，再拒絕倒顯得自己不厚道了。

 

他嘆了一口氣，側了側身體讓鹿島進來。在聽見門鈴聲響起，更精準的說是在打開門以前他都還抱著一絲殘存的希望她只是開玩笑而不會真的過來。

 

既來之則安之吧，他接過鹿島作為伴手禮在車站前買的雞蛋糕，從櫃子裡翻出杯子放入茶包，熱水壺的開水淋下去的時候伯爵紅茶的味道一下子充斥整個房間，過於馥郁的香氣，其實不是堀偏好的，他皺眉加上一點冷水中和過燙的溫度。

 

他端著杯子出去，鹿島早就已經心情愉快地坐在茶几的前方，靠近暖氣爐的地方。他看著她實在不能說是端整的坐姿以及彷若自家般的悠閒狀態，無言地放下茶杯。

 

堀政行考上大學後便從家裡搬了出來，在學校附近的這間小套房是為了節省通勤時間租下的──原以為這樣會跟高中的生活圈產生些許的疏離，但鹿島游每天定時發送「前輩你好啊」、「沒有前輩的高中社團好寂寞……」、「上了大學有長高一點嗎？」諸如此類的簡訊騷擾讓他想切斷聯繫都沒有辦法。

 

後來這種侵略甚至轉到了實質層面，搬到新居的兩個禮拜後他就接到鹿島遊的電話，歡快的聲音不加掩飾的透過無線電波傳遞過來，她說，聽說前輩獨立了恭喜啊我能去前輩家玩兒嗎？

 

那麼直率的請求讓他連拒絕都措手不及，愣愣地說了好，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報上了地址。跟原本住的地方其實也不是特別遠或者近的距離──電車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一個半小時後他就看見瞇著眼睛對他笑得很開心的鹿島游。

 

是盛夏明媚的陽光，校園王子在陽光底下簡直明亮的要人無法睜開眼。他看著那張他一直都特別喜歡的臉，跟鹿島的緣分就這樣持續了下來。隨著自己的回應越來越頻繁的簡訊交流、她偶而會打電話後就跑來在自家茶几上蹭上一個下午、不記得什麼時候買的專屬茶杯跟聖誕節的時候她特別認真的說「這個味道比較好」硬是換上的伯爵茶包。

 

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時候已經被侵門踏戶到這個地步了嗎？堀政行啜了一口茶，眼前鹿島正高高興興地拿第二塊雞蛋糕──配著她喜歡的紅茶幸福地都哼出了聲。

 

「我說，淡妝我是真的不會畫。」堀趁著鹿島嘴巴裡面塞滿了雞蛋糕的時機商量，「你不是跟女孩子們都很好嗎，這種事情高中女生還是比較擅長吧？」

 

鹿島游想說話又苦於嘴巴裡都是貪快塞滿的雞蛋糕，她喝了大大一口茶，困難地吞嚥以後開口，語氣都帶了點綿軟，「我就是想找學長你畫呀……拜託了，就算畫出來也很糟糕也不要緊！學長你畫的才有祈願的意義！」

 

「祈願？」

 

意識到自己說溜嘴她很快地摀住嘴巴──用雞蛋糕，然後在堀打量的目光之下她含糊不清的開口，「願望實現了才能說。」

 

「……如果妳堅持的話。」

 

卸下了社長的職位堀政行的脾氣是愈加好了，以前的話肯定是要把鹿島抓過來好好教育審問一番得到答案再思考到底要不要答應她無理的請求。不過他當初會開門也就是心底做好了準備，他在心底複習這兩天上網查到的結果跟過去經驗對照了一下。

 

「吃完這個雞蛋糕先去洗臉吧？洗手台上那罐藍色的是跟同學借來給妳用的。」

 

「好的！謝謝學長！」

 

查覺到對方態度的軟化鹿島很快地站起身，唯恐他反悔似的風風火火跑進了浴室。想起來自己忘記給她毛巾，堀政行站起來撈了衣櫃裡面新的靠在浴室的門板邊，自來水的聲音，一臉濕潤的後輩瞇著有些進水的眼睛拿過乾毛巾含糊的道謝。

 

幾分鐘的忙亂以後他把鹿島按在了書桌椅上，從背包裡拿出以前為了表演的化妝用品──其實原本有的也都是些基本的粉底一類，為了鹿島的這要求眼影腮紅是他昨晚跑去美妝店裡補齊的──他拿出乳液，猶豫著還是決定都由自己全權負責。

 

「閉眼睛，鹿島。」

 

空氣裡面都是香味。「只有乳液，可能要妳將就著點了。」堀政行認真地說，從梳妝台的抽屜撈了一小罐綠色盒裝的面霜，「本來是該用化妝水的──藤口上次借去就沒還我。」

 

冰涼的乳液碰到皮膚的時候讓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下，學長的動作很輕，冰涼的膏狀體推開來的時候滋潤皮膚的時候也帶著輕微的癢。鹿島強忍著，奇怪的表情讓堀也有些好笑。

 

「可以張開眼睛了，這是隔離霜。」他拿出新的東西，白色鐵製的罐子，就晃了那麼一下，介紹完了又說，「嗯，再閉上吧。」

 

噴霧冰涼的觸感──又是冰涼的，畢竟還是凜冬啊。她不著邊際的想，作為一個單純的被服務對象思緒有點天馬行空。她不想太專心但又忍不住仔細感受學長的手掌平貼撫過她整張臉，推勻了剛剛噴上的液體。底妝的步驟她因為過去表演也還是熟悉的，再來是粉底液，她緊緊闔上眼睛感受這最後一段的肌膚接觸。

 

溫熱的觸感離開臉的時候鹿島睜眼，堀政行的表情異常認真。他直直盯著她的臉打量了一會兒，不算短的時間，但是那麼赤誠的眼神──這畢竟本來算是他的工作，讓原先有些旖旎的氣氛淡去不少。最後他轉身拿出眉筆，距離拉的很近她低頭就能看見他好看的鎖骨，鹿島不著痕跡地咬著嘴唇，聽見他下定決心自言自語的呢喃。

 

搔癢的感覺應該是眉刷。她想。然後堅硬的擦過像在描繪什麼的是眉筆。她帶著一點評斷的距離看著堀政行認真進行的眉眼，他太專注了，以致於甚至沒有察覺自己的窺探。鹿島游暗暗笑了一聲，學長下垂的眼角，以男生而言還算濃密的睫毛一動一動的顫抖著，像隻蝶。

 

他仔細的動作，然後時不時拉遠了距離端詳一會兒又重新進行；眉刷搧掉了一點粉──那部分是癢的，然後又重新補上了顏色。鹿島眨著眼睛，好奇堀政行眼中現在自己的樣子。

 

終於完成了眉毛的妝容他瞇著眼睛滿意的笑，從旁邊抽出了借來的鏡子，「妳看這樣可以嗎？」

 

跟想像中不一樣，是非常秀氣的畫法，平緩的眉形跟微微彎曲的弧度有溫柔敦厚的感覺，讓原本預期自己會被話的更加帥氣的鹿島少有的愣了一下。彷彿意識到她的詫異，堀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語氣也和緩，「不…想說妳難得說要化妝的話可能是想要女性化一點，就特意畫了這樣的。」猶豫著還是不自信的問了，「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不喜歡嗎？」

 

鹿島很快地笑著搖頭。「很喜歡啊，只是有點意外而已。」

 

聽見她的答覆堀政行安心地鬆了口氣，下面的動作相對就簡單許多。他拿出帶珠光的眼影──昨晚去美妝店買的，基本款的大地色系，塗上去以後在鹿島白皙的膚色上只像是透著一點淡淡的閃亮。他想著鹿島的臉買了這些，校園的王子在他眼中一直都應該如此閃亮。比這些都更加閃亮。

 

精緻但是中性的面孔在他細緻的著色之下透出了女性的樣子，跟英氣蓬勃的平時相反柔順的眉，貼近膚色的眼影讓眉目溫柔起來，他為她添上一點腮紅，粉紅色的，出乎意料的適合讓堀政行認真的塗抹的時候也覺得滿意於自己的作品。

 

──都說眼睛是靈魂之窗。

堀要她朝上看，拿出的睫毛夾輕輕扣住眼前調皮孩子纖長的睫毛，比想像中更加的長，他想著這樣等等不用上睫毛膏了。化妝這件事情讓他分外仔細的看見了鹿島游的臉孔，他一直都喜歡她的臉，但是這樣認真的分部端詳還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人真的是少女。脫去那些中性的東西在他的手中漸漸幻化成為一個漂亮的、狡黠的，全然不遜於原先王子形象的精靈般的少女。

 

堀有些恍神，手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在所有能做的妝幾乎都完成以後他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拿書包裡的唇蜜。那是他昨日晚上特意繞去百貨公司買的，淺淡的粉紅色，想著要順便送給鹿島所以找了專櫃的牌子。鹿島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堀站起身然後帶著唇蜜回來，還沒有拆封，形狀精緻而可愛。

 

「送妳的。就當作是之前沒給妳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吧。」他說，邊笑起來，「不是說化妝是為了許願嗎，希望能達成，這也可以算是護身符了？」

 

鹿島有些驚訝。自己沒頭沒腦任性的要求要化妝，學長看起來始終那麼不情不願的樣子，卻還特地買了東西。

 

「堀學長──我覺得你今天看起來特別高大。」她淚汪汪地說，用言語實際的表達她的感動。

 

「閉嘴。我不想揍這張我好不容易完成的作品。」堀說著一邊嘆氣遞給她唇蜜，「最後的動作了，自己來？」

 

鹿島珍惜地接過，嘴巴上雖然還淘氣但她心裡面真是充斥著溫暖的。她打開唇蜜的包裝，取出裡面的刷頭，就著鏡子看著自己的嘴唇一點點染上粉色，並不明顯，只是像鍍上了一層柔嫩的光。一切都完成以後她停在鏡子前看著裡面的自己。

 

那是一張極其女性化的臉。即使是過短的藍色頭髮也不會讓人錯認這張臉的性別，反倒添上一點俏皮的韻味。其實學長上的妝並不重，然而像是料理中的鹽，這裡提出一點溫婉，那裏提出一點嫵媚，這些東西交錯之下，連她也覺得自己看起來跟原先並不相同。

 

她滿意的笑起來──現在連笑起來都是女孩子般的。「學長你是米開朗基羅啊。」

 

「什麼？」一直都在旁邊也跟著自信的欣賞的堀政行聽見這話倒是一愣。

 

「米開朗基羅啊。他說他把大理石的雜質去掉就是美麗的雕像了，我覺得我也像是被削去了雜質。」

 

堀細細地品味了一下這句話，倒是不認同。「妳沒有雜質啊，原本的那張臉就很好了。」他說著印證般的又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唔……比較像是不同風格？」

 

鹿島聽了噗哧一聲笑出來。然後異常嚴肅的轉過來看著堀政行，與平時相比柔美過頭的輪廓──儘管這輪廓也是他畫出來的──也還是讓他有些沒辦法適應而在這視線之下有些莫名的羞赧。她綠色的眼睛收起了戲謔跟淘氣，裡面滿滿的真摯。

 

「那學長比較喜歡哪一個風格當你的女朋友呢？」

 

直球。而且是直接砸上臉的那種。讓堀政行的腦子當機了幾秒鐘。

 

「我喜歡你。」她看著他的反應愉快地笑起來。「請讓我的願望實現吧，堀學長。」

 

他一下子被噎住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正在說著熟悉又陌生的話，這個奇妙的後輩的思維他有點跟不上，結果化妝只是為了告白──而且那個告白的對象還是幫她化妝的自己？堀政行捂著額低下頭幾乎要發笑了，難怪鹿島說畫成怎麼樣都無所謂。

 

他越是想越是弄不清楚這個思考迴路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對面也很乖巧的沉默著。他心念一動忽然抬起頭看著鹿島。粉紅色的嘴唇是他昨晚特地去買的唇膏。濕潤的光澤看來分外的吸引人。這麼看來陰謀倒是得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啊。堀政行不無苦惱的想著，自己現在是真的侷促的意識到這個沒神經的後輩是個少女了。

 

至於答案，他心死地推遲著不去理對面耐心的沉默，還是等吃完雞蛋糕再來討論吧。

 

 

 

FIN

很久沒寫堀鹿了如果感覺不對請多見諒。

很猶豫到底該不該讓鹿島畫女性化的妝，作為政治系的總覺得這樣有社會刻板印象強迫的嫌疑，所以還是讓學長代替我說了一句「風格不同而已。」

之所以替鹿島畫女性化的妝是因為堀以為她想要，而不是要把女性化的形象硬是套在鹿島身上唷。（重要）

此外還想要說的就是，

因為最近沉迷於全職，推薦文刷的特別雜，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因為我寫堀鹿（以及野崎君相關）而關注的人如果想取消也可以不用介意的取消，現在可能也不太會產出相關同人－－寫的話我每次都會乖乖打TAG的。（做好刷刷掉粉的準備說出這句話XD

當然如果是很喜歡我推薦的文（那都是真心推薦品質保證啊）的話不介意願意留著我也會很開心，啊啊不過能看見回應是最開心的了。

最後，謝謝讀到這裡的你們，希望不嫌棄這很久以後的產出還是這種無腦段子XD

不介意的話請當情人節賀文，預祝大家情人節快樂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