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止

這東西真的能叫堀鹿嗎。

防雷所以，是堀→鹿。整篇都是堀跟狗狗。

如果HE的定義是堀鹿在一起的話，那麼是BE。

鹿島沒有出場，我就是想寫寫大家都在寫的[撿了一隻寵物取了對方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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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政行撿到了一隻狗。

 

那是在他上班途中，廣告紙沒撕乾淨的水泥電線杆旁有個紙箱，紙箱裡面嗚嗚咽咽地傳出不成調的哭聲。他沒把握住湊上去看了一眼，小動物綠色的眼睛裡面滿是水氣，一臉期盼的樣子看起來可憐的緊。

 

方臉，吐出個舌頭憨憨的，實在很難稱的上可愛的狗，就是那雙眼睛特別好看。

 

他本來不是那種愛心氾濫的人，可那一雙綠色眼睛叫他有些不捨得。把包包裡沒吃的白吐司分給牠一點，堀猶豫著向前走了幾步終於還是沒能忍心，回過頭去抱起紙箱右手一邊摸出手機撥到工寮裡面指示了副手他會晚一點到。

 

「來吧，小傢伙。」

 

他先去了附近的寵物美容店，平常日的早上人不多，他把小傢伙遞給店主確定洗澡要花多少時間，一邊在貨架上依著建議買了些必需用品：飼料、狗碗、給水器、牙膏……甚至想想還訂了個大鐵籠約好了晚上八點以後店主會給他送去租屋處。

 

林林總總的東西都添購了不少，他把其他東西跟鐵籠放一起等回家再收貨；帶走的就只有項圈跟飼料袋惦記著等等要給小傢伙吃點東西。

 

就這一折騰的時間，裏頭的小傢伙也已經洗得乾乾淨淨被抱了出來。脫去了一身髒污看起來可愛多了，那雙眼睛本來水靈靈看來有些霧氣的樣子，這一改頭換面倒像是撒嬌般的亮。堀走過去抱過小傢伙，拿了縴繩拴上，看來更有些雄赳赳的氣勢了。

 

店主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看見小傢伙這樣不禁笑成花，「看牠這得意的樣子，您給牠起名字了嗎？」

 

被這麼一問堀倒是愣了愣，他沿途都是小傢伙小傢伙的叫過來，名字什麼的還沒有仔細的考慮過。他低下頭看著小傢伙猛搖尾巴的樣子跟眼睛裡面那蒼翠的綠，想起一個人。

 

「叫王子吧。」

 

「王子？」店主說話的語氣有那個年紀特有的甜膩，她蹲下去摸摸王子的頭。「王子，今天開始你有個主人包你好吃好住啦。」

 

他看著王子挺受用的在摸摸下臣服的瞇上眼睛，也跟著寵溺的笑。結帳的時候他掏出信用卡，看著上面的帳目比預想的少了許多，訝異的詢問只見女孩子用食指抵住了嘴唇，比出小聲的動作。「像您這樣願意收留流浪狗的好心人，就讓我也稍微出一份力吧。」

 

她說話的時候眉眼彎彎，高高興興地又摸摸王子。堀說聲謝謝，到離開女孩子都仍然站在店門口跟他們揮手。

 

 

堀政行盯著手上紙條寫的地址，是剛剛店主寫給他的動物醫院。她叮嚀了一些養狗的基礎注意事項，第一項就是先去醫院給醫生做個檢查順便打預防針植入晶片結紮什麼的──雖然聽起來很繁瑣，不過您到了那裏自然會有人告訴您的。

 

動物醫院的距離不遠，他領著小傢伙──小王子拐了兩個彎的街上就是了。他推開門裡面的男醫生就已經探出頭來，中年有些福態，面孔親切，「有什麼需要嗎？」對方這麼詢問他也就指了指在地上轉圈圈的小王子。

 

「剛剛從路邊撿來的，寵物店的小姐說要我來找您問問做些例行檢查什麼的……現在方便嗎？」

 

中年的醫生好脾氣的說沒問題，從櫃台裡出來溫柔地撫摸了小王子，一邊領著堀靠近櫃台，「您方便先填一下表格嗎？主要就是寵物的名字跟您的資料，便於以後聯絡。」

 

堀拿起筆就開始寫。醫生看看名字欄的「王子」再看看地上那隻追尾巴玩的狗，噗嗤一聲笑出來。等他寫完以後醫生抱著王子轉入診療間，堀跟在後頭。

 

王子的診療結果以流浪狗而言可以算是挺不錯的。

皮膚病。不過不算什麼大事，定期回診就是了。反而是剛剛洗乾淨的毛被剃了東一塊西一塊禿的可憐。

除此之外吃了驅蟲藥，打了十合一跟犬瘟疫苗，醫生說牠大概一歲左右，有意願的話可以約個時間再排結紮手術。

 

堀連連應聲說好，一邊從口袋掏出手機跟醫生排定了下次來的日程跟結紮手術的時間。付款的時候醫生也是笑咪咪的少收了幾百元。幾根白了的頭髮垂在額前看起來特別慈祥，他說他最喜歡看見這些流浪動物找到家了，能幫上一些是一些，記得要再帶王子來呀。

 

堀牽著剛剛還氣宇軒昂的小王子被剃了毛看起來有些委靡不振的笑著拍拍牠的頭，綠色的大眼睛又恢復可憐兮兮的神色，本來灰藍色的身體現在東凹西陷的。心情不好。腳步也踏得緩慢，牠走起路來因為腿長看起來像踢踏步，醜得特別可愛。

 

他在進工寮前拿出手機看已經接近午餐時間，順便給同辦公室的人都訂了工寮附近的便當。堀大學畢業後做的是土木的工作，現在也算是能夠負責一個專案的工頭了，這個工寮就是為了就近觀察附近的新建案落成狀況建的。他拿著便當走進去的時候唯一的女性三谷先驚訝得喊出了聲。

 

「小狗！堀組長帶著小狗回來了！」

 

三谷說著也就從電腦椅上跑了過來，被這麼忽然的靠近小王子也緊張的朝堀腳邊蹭了蹭，堀無奈地苦笑，「三谷小姐妳嚇到牠了。」

 

「啊、對不起。」三谷歉疚地往後退，蹲低了身子才又慢吞吞靠近，單手攤在前面聲音也都放柔了。「小狗狗不要怕呀，來姊姊這裡。」

 

小王子這才稍微靠前湊過去舔舔她的手。

 

堀笑了。把手邊的便當放在辦公室的長桌上，聽見聲音其他人也都漸漸靠過來。畢竟是工地，除了做會計的三谷之外都是男人，最大大咧咧的松浦一看見小王子就驚恐地喊出聲音，「不是我說啊這狗還真醜！」

 

語速太快旁邊的人還沒能來的及攔下，於是準備要他閉嘴的三谷剛舉起的手乾脆往他頭上拍去，「你懂什麼，這是特色！」

 

松浦無辜的摸摸被拍的頭，還有點疼。

 

「嘿，組長給這小東西取名了嗎？」

 

「取了，叫王子。」

 

堀心情挺好的看著一眾人對於這個名字赤裸裸的不屑──除了三谷聽了馬上又湊過去摸摸王子的頭甜膩膩的一口一句小王子──結果還是松浦先行動，唯恐再被三谷打而繞先到了堀的背後才訥訥的開口，「就這模樣？王子？」

 

王子聽見自個兒的名字又高興地轉轉跳跳的，彷彿剛經歷過森林火災的背，那一張傻憨憨的方臉就只有眼睛特別明亮，堀撓撓牠的背，笑了。「這小東西眨著那綠色眼睛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一看見就想起高中一個學妹，那時候她被大家喊作校園王子，我也就給狗取了一樣的名字了。」

 

「組長你不是挺懷恨那個學妹才做這種事的吧……」

 

「能記恨這麼多年該是多大的仇恨啊……」

 

「看不出來組長你其實挺小心眼的該不會是當年想當王子吧！」

 

 

堀聽見議論紛紛仍然笑咪咪。「哪裡有，當時還是挺喜歡的。」他說著把被三谷勸誘著跑了有段距離的王子拉回來抱在身上，「大家先吃飯吧。」

 

松浦挺自覺的開始發放便當，堀則是繞去辦公桌旁的木櫃撈出個紙碗，拆了剛剛從寵物店倒了半碗的量。王子倒是挺乖，安安分分的坐在旁邊等──前主人可能還是教過牠些餐桌禮儀不知怎麼的就不要牠了──不過沒要緊，現在他有新家了，堀把碗推到牠前面輕輕說，好。

 

王子吃飯的樣子不太像王子，挺像狗的。堀看了十秒鐘得出結論，松浦已經把自己的便當也放在辦公桌上了。他邊用餐邊拿著堆積在桌上的草圖研究，沒多久就感覺王子蹭蹭他的小腿，他拿剛剛的碗扭開礦泉水倒了一些進去，王子又認認真真的喝水去了。

 

大家看看堀組長已經回歸到工作模式也都紛紛散了開。為了行事方便堀也把王子栓在了自己旁邊的一小塊空地，倒是三谷細心，從廢紙堆裡拿了過期報紙墊在王子的下面給牠橫豎弄出了個小窩的樣子。前面放著水，下面有報紙抵寒，王子安安心心的睡著了。

 

一直到下班的時間也沒有聽見王子胡亂吠一聲。堀想，這孩子倒是挺乖的。

 

他因為今天到公司的時間晚，所以也就比平常遲了些下班。七點的時候他打卡離開，惦記著跟寵物店的人約好的時間，腳步也加快了些。好在睡了一下午王子挺精神的，步伐跟剛剃毛那會兒比起來也輕快的多。他站在賃居公寓的樓下拿便當的時候手機正好響起，號碼是店長的手機。

 

「您好，這裡是寵物之家，早上您買的東西我現在載來了。」

 

堀政行點頭跟便當店老闆道謝，邊拿著手機走出店裡，就看見公寓門口一台嫩黃色的金龜車。他牽著王子走過去，剛靠近就看見對方下車，一樣的工作服，扎著馬尾的店長小姐瞇著眼睛笑，「堀先生，還有王子你看起來挺神氣的呀。」

 

她絕口不提王子光禿禿的毛，不過帶笑的眼睛有些出賣了她。王子聽見招呼聲受用的甩甩尾巴。

 

「您早上買的東西都在這裡了，不介意的話我幫您提上去您再清點吧？」

 

堀看著店長小姐打開後車廂就準備拿最重的鐵籠，有些倉卒的阻止了她。雖然是服務的範圍但作土木的自己──好歹也是粗工的範疇──讓眼前這個女孩子扛著鐵籠上去也還是有些奇詭。

 

「沒關係的，我自己抬上去就好。」他溫和的說，「但可能要麻煩您替我牽一下王子了。」

 

店長小姐稍微堅持了一下說這是她本分的工作，在堀的肯定言詞跟被塞過來的王子傻憨憨的笑容中投降。但她還是一手牽著王子──空出的那隻手則把剩下的飼料水盆等等全拿了，甚至包含了剛剛堀買的便當。

 

堀住在三樓，總共五樓的公寓沒有電梯，好在他平時也算是作過些粗工，這鐵籠也就是大而已倒還算輕，他一口氣抬了上去在門口停下來掏著鑰匙，回過頭忽然看見兩手捧著零零碎碎東西的店長小姐噗嗤一聲。

 

「結果拿這些東西不是更麻煩您了嗎。」他笑，「給我打折還運送到府，甚至還包上樓您這是虧本生意啊。」

 

店長小姐也跟著笑。「不虧啊，王子這不是找到家了嗎。辛苦些換一隻好孩子找到家挺值得的。」

 

堀有些發楞，這是個真心愛動物的人。他轉開門找了客廳附近的一處空位放下籠子，店長小姐顧及禮儀還牽著王子站在門外。

 

「不嫌棄的話您可以先將東西放在玄關那裏就好。」堀原先是想說可以進來的──又忽然想起都是單身男女要人進來似乎不太好，他很快地整理好東西又走出去，店長小姐果真就站在玄關。卸下了手上的大部分東西，就剩下王子的牽繩跟堀的便當。

 

「啊，不好意思。」一瞬間有點尷尬，堀拿過了便當順手放在鞋櫃上，又領了牽繩回來。王子看見主人高興地用爪子撓撓他的小腿。「特別送過來真是勞您費心了，我送您下去吧？」

 

店長小姐客氣的說不用這麼麻煩，又蹲下身摸摸王子的頭說了再見。準備離去的時候她像是忍不住的回頭問，「也許唐突了，實在很好奇您怎麼會想要收養王子？」

 

堀看著她的眼睛，那裏面除了疑惑以外還有一點擔憂。他仔細想想忽然意識到這個好心腸的女孩子是擔心自己之後會不會又把王子再次拋棄才這麼小心翼翼的詢問，畢竟，王子客觀上看來也許真的不是那麼討喜的孩子。

 

「牠很醜吧？」

 

堀冷不防地說，讓一直以來客氣的店長小姐有些措手不及。她有些徬徨的摸了摸瀏海，然後認認真真的看了王子一會兒。「每個孩子都有自己可愛的一面……」她猶豫著但是很真心的說，「不過王子的可愛也許需要慧眼獨具的人才看的見。」

 

「牠的確不可愛。」堀自顧自地說，語氣像是在解釋一道題目一樣，溫柔而沉靜。「但是牠讓我想起一個朋友。」

 

他看看王子討好的碧綠色眼睛，很久沒有想起的那個人的模樣好像又出現在眼前。那時候她靠在他的身旁，她的世界以他為中心打轉。她一字一句一段話都能在他的心底留下銘印。

 

她那時候是真的喜歡他。卻不知道他也是。

堀到最後都沒有告訴她。

 

他笑起來，「我就是喜歡王子這樣不可愛。太美好的東西留在身旁會心驚，像王子這樣，牠只有我，而我也樂意照顧牠，這樣很好。」

 

店長小姐是心思細膩的人，這樣的話語她也能聽懂幾分。她非常溫柔地調侃，「說王子不可愛的話牠可是會生氣啊。」

 

他們同時低下頭看那個搞不清楚狀況只是坐著搖尾巴的小東西。發現有人盯著自己小傢伙很快站起來蹦蹦跳跳的討摸摸，步履輕快。

 

堀摸摸牠。溫暖的觸感。岑寂了很久的記憶在今日忽然回歸又猛然褪下。這一雙綠色眼睛曾經閃爍在他的生命中，過去他不敢去摘那雙眼睛裡面的星星，現在，這雙眼睛以不同的形式出現，而且從今以後都只看著自己。

 

他心念一動，忽然看見眼前一樣溫柔碰著王子的女孩子。

 

 

「我還是送您下去吧？王子看起來也還想走一走。」

 

 

這一次店長小姐沒有拒絕。

 

 

FIN

鹿島已經結婚了。

她跟堀學長有過一段不知道算不算戀愛的關係，因為一直都是鹿島單方面的追求，其實堀喜歡她，但因為覺得太過明亮一直迴避。最後鹿島累了，也就離開了。結婚的時候堀有去現場，新郎是個很好的人，兩個人特別相襯。

堀一直沒有交女朋友。也許是因為忘不了鹿島。

一直到他撿到了王子，王子其實跟鹿島一點都不像，除了特別黏他，還有那一雙好看的綠色眼睛。可是他看著牠缺陷的外表就喜歡了，他想如果鹿島不是那麼完美，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那麼驕傲－－也許他們是真會在一起的。

不過他也放下了。就像堀自己說的，「正是因為王子有缺陷我才喜歡牠。」

沒有缺陷的鹿島－－或者說看不見鹿島缺陷的堀是不可能跟鹿島在一起的。

然後大概，堀最後跟溫柔的店長小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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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是想寫個堀養了狗療傷的故事，不過寫到一半出現店長小姐就失控了，變成明線寫堀/店長暗線是堀鹿兩想。

大家都寫堀結婚虐鹿島我就虐虐學長吧，雖然我其實覺得不太虐。一直很想寫寫不敢去碰太明亮的鹿島的堀鹿，也算是一償宿願了。

我其實不覺得是BE啊。

以上。拜託別拍磚。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