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止

 

- 想寫個童話(?)或是奇幻(?)風的東西，結果變成了這個。

- 大概是小清新的OOC。怕被雷請繞路真的很雷。(警語)

- AU設定。學長跟鹿島小精靈的故事。

堀政行最近非常苦惱。

 

 

三月的畢業戲劇表演雖然劇本早就已經寫好，但是在選角方面卻遲遲無法決定。“明明都要畢業了，卻連一次這種經典劇碼都沒有演過的話實在太寂寞了啊。”如此自顧自地說著的編劇淺野拍板定案寫下的劇本是關於王子復仇的故事，華麗的故事背景跟蕩氣迴腸的悲劇結尾需要一個兼具外貌與演技的男性。

 

 

說到底，外貌俊秀、氣質出眾、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有著貴族風範的這種設定根本是三次元裡面不會出現的角色吧。儘管馬上就這樣吐槽了，卻被固執的淺野嘮叨“小堀你先去找找看啊，還沒試過就放棄什麼的這根本不是作為戲劇部的主帥所應該具有的氣魄！”

 

 

 

……於是，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堀政行一個人坐在校門口的長椅看著進出學校的每個學生，極力的“物色”出可能作為璞玉的人選。一年C班的高島、F班的加藤，二年A班的佐佐木……筆記本上寫著的名字是他這幾天的觀察紀錄，然而這些人雖然眉目清秀，總覺得還是缺了些什麼。

 

隨著放學時間的結束，人潮的流動也漸趨緩慢，堀政行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筆記本上能夠添上的人數越來越少。畢竟本來也就不是特別大的學校，要從裡面重新找到花了三年也沒發現的人材怎麼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十二月是正冷的時候，他瞇起眼睛看著種在校園中庭裡面的櫻花，仍然是隆冬，櫻花樹上都是光禿禿的一片。然而等到這棵櫻樹上面開滿粉紅色的花蕊的時候，自己也要離開了吧。堀政行恍神思考著，忽然從櫻樹的後方露出了一個藍色的腦袋。印象中沒有看過的髮色，他意外地凝神仔細盯著藍色頭髮的主人隨著移動逐漸露出的輪廓。

 

修長的身材，深藍色的短髮，白皙的膚色跟輪廓清晰的五官有混血兒的氣質，明明是男孩子，但其中卻又透露出幾分中性的美感。

 

在腦袋開始轉動以前堀政行已經本能地衝了過去，低頭喘著氣，他拉住了少年的手，纖細而又冰涼的手腕，只是一瞬間。“失禮了。我是三年級的堀政行，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畢業的演出。”

 

一段時間的靜默，他抬起頭對向少年的眼睛，祖母綠色的瞳孔裡面盛滿了訝異。啊啊、近看的話更加精緻的五官，帶著外國人的氣息，連驚訝的眼神都充滿了如此自然而然的貴氣無疑是王子的最佳人選。

 

“你看的見我？”安靜了好半晌，少年吐出來的是這句話，語氣裡面還有著隱約的興奮。

 

“……當然？”

 

聽見他的回答，藍髮少年用力抓起他的手，難以掩飾的喜悅從手掌的力道中傳達過來。“吶吶，也碰的到我啊……嗚哇！能碰見我的人類這還是第一次！”

 

眼前的少年很歡快地在他的身邊晃來晃去，時不時用手觸碰他的身體。雖然長的異常好看，但感覺似乎腦子不太好使，堀政行忍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抓住對方胡亂碰著的手。“我是來詢問你願不願意加入畢業公演的，你的氣質真的很適合演王子啊。”

 

對方只是看著被抓住的手傻傻地笑起來。“有體溫的感覺。”說著另外一隻手也跟著碰上去，忽然堀政行的手被對方的體溫包圍住。無視堀政行的迷惑跟壓抑著的惱怒，他自說自話的回答。“表演的話，是要在大家面前吧。”少年做出思考的樣子，“雖然我個人是沒問題，不過大家可是都看不見我的哦？這樣也沒關係嗎？”

 

原來是遇到了個中二病患者嗎，明明有這麼漂亮的臉蛋卻完全是暴殄天物了。他頭疼的想著，難道要放棄了嗎？抬頭看見少年的臉又覺得怎麼樣都捨不得放棄這麼適合的人才。演戲的話，只要照著劇本台詞，對於這些有妄想癖的人而言說不定更容易融入其中吧。

 

“沒有關係的，你願意的話可以先看過劇本我們再繼續談。”壓抑著性子，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出，“手，你打算一直牽著嗎？”

 

“啊啊，如果小堀你不介意的話。”少年愉悅的答覆，從相遇到現在都保持著高亢的聲音，是因為太過於雀躍的緣故？畢竟男孩子到這個年紀還沒有變聲的話也太晚了。

 

 

不過比起這些──他剛剛說“小堀”？

被同性抓著手走在往社團辦公室的路上，堀政行禁不住的感到彆扭。然而現在身旁這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少年卻是三月公演的唯一救星，他在心底暗暗嘆口氣縱容了這樣的行為，同時也忍不住為自己如此輕易的就把靈魂出賣感到悲哀。

 

甫拉開社團的門就看見一臉愉快地朝他揮手的淺野。“小堀！找到人了嗎？”

 

“啊啊、在這呢。”堀政行舉起牽著的手，眼神望向在身旁的少年。“所以想說來跟你拿劇本，給他讀過以後看看能否考慮接下王子的角色。”

 

邊說著，堀一邊拿起放在桌上的劇本，翻找出他覺得比較經典的角色台詞準備等一會兒做出說明。

 

他專心讀著劇本的時候，淺井開了口。“嘿，你這是在隱晦的毛遂自薦嗎？”

 

“咦？”他停下了翻看劇本的動作。“不，我是說我身邊的這一位？”他轉過頭去對著笑吟吟的少年詢問，“忘記請教你的名字了？”

 

少年只微笑不說話。

 

倒是淺井先大笑出聲，“吶，小堀，找不到人我改劇本就是了，不用做到惡作劇的這一步吧。”他露出了然的神情，“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王子這角色不可……不過你那麼久沒演戲了連我都忘記你演技多麼逼真，剛剛幾乎要以為旁邊真的站著一個人了。”

 

說完話以後，淺井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促狹地眨了眼睛，讚許自己創意的意味。一系列的調侃結束以後他拿起劇本，進入工作模式。自知這時候再跟他說什麼也沒有意義，然而堀政行忍不住撇頭看著旁邊的少年，明明端端正正的站在這裡露出（令人厭煩的）微笑──淺井卻沒看見？

 

 

──你看的見我？

──嗚哇，能碰見我的人類這還是第一次！

 

腦子裡回想起剛剛少年說過的話語，堀政行驚訝的抓起少年的手衝出社團教室，一直到了空庭之中才停下來。分明是站在眼前，握著手也有體溫的實感。但淺井是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方才的反應如此真實。他盯著少年沒有變化的笑顏覺得背脊有點發涼。

 

“喂，你是幽靈嗎？”

 

“幽靈什麼的，大家總是弄不清楚狀況。”無所謂的玩著他的手指，少年倒是嘟噥著鼓起嘴來。“我可是精靈啊，童話裡面會出現的那種閃亮亮的精靈醬。而且也是有名字的，喂什麼的簡直不能更失禮，我是鹿島游。”

 

“鹿島游？是你生前的名字嗎？”

 

“…所以說、我是精靈哦？”他再一次的說著，繞著堀政行轉了個圈。“精靈就是精靈，大自然本身孕育出我們，不是由其他的東西變化而來的。跟鬼魂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授課般的語氣。

 

“而且你好像誤會了，我不是男性，準確的說精靈是沒有性別的，因為不用生殖嘛。”鹿島哼哼唧唧地用很愉快的音色說，“嘛，不過因為幫我取名字的人用了女性的名字，所以我一直都把自己當女孩子呢。”語畢，他──她瞇著眼睛笑起來，仔細一看的確是沒有屬於男性的喉結也沒有屬於女性的胸……咳、堀政行別開眼。高亢的聲音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吧。

 

“所以我應該叫妳、鹿島？”

 

“名字什麼的倒是無所謂，我只是不喜歡被稱作喂而已。”

 

剛剛還執著性別的人現在又是哪樣啊。堀政行在心底暗暗吐槽。眼前的少年模樣的奇怪“少女”對著他微笑的面孔明亮而絢爛，眼神如孩子般清澈。只看臉的話也許真的不像是個人類吧，方才滿腦子只覺得太適合王子這個角色了，現在一看才注意她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像在人間。

 

堀忽然驚覺自己在鹿島游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上失了神，心中明明清楚的意識到跟這個怪人繼續糾纏下去肯定沒有好事，但看著那樣的臉好像又什麼都可以忍受了。

－－自己居然是個無可救藥的顏飯嗎。他撇過頭去覺得臉頰都熱起來。

 

一兩秒鐘的時間沒有人說話。

 

“小堀你剛剛喊著我可以成為王子吧。”

反而是鹿島重啟話題，“雖然不能在大家面前演戲很可惜，但如果只做你一個人王子的話，沒有問題喔。”說著，她單膝跪了下來，輕輕的親吻了他的手背。“吶，我的公主。”

 

突如其來的舉動，在意識傳到大腦之前，面對對方欠缺常識的行為他已經忍不住甩開她的手，“鹿島游妳是哪根筋不對啊！”手指的關節處發熱的感覺讓堀政行興起了一瞬間的罪惡感，好歹也是個（自稱）的女孩子，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件讓自己也終於忍不住暴躁的脾氣，卻在出手後立刻湧起了愧疚。

 

“對不起，妳沒事……”道歉的話語未盡之時，剛剛被揮開手的鹿島卻很愉快的呵呵笑起來。

 

“再來一次！”

歡快的說著她很開心地撲了上去，沒有穩住的力量堀政行被狠狠的撞倒在地上，全然不浪漫的方式。背部觸碰到堅實的黃土地，撞擊的瞬間晃動著的疼痛硬生生地傳達過來，他吃痛地唉了一聲，肇事者在他的上方只是更緊地擁抱了他。

 

“真好啊，這就是疼痛。”

疼痛跟暈眩的感覺過去以後逐漸恢復的視力看見對方笑的分外真誠的臉，本來已經絕麗地容顏在這樣的笑容之中簡直迸發出明亮的光彩。腰腹處被緊緊擁抱著而傳遞過來的體溫，背後仍然有著疼痛，他還怔怔著鹿島游率先地出了聲。

 

 

“小堀，當我的朋友吧！”

 

作為顏控的堀政行看著那張風情萬種的臉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

 

 

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鹿島游是他的小跟班。

堀政行依然照著日程上下學，只是進了校門就會看見鹿島站在櫻樹下方等著他，跟其他人一樣穿著冬季制服的鹿島打著大大的笑臉用力對他揮手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心中的確是閃過了一陣溫暖的觸動。她總是在他靠近以後一蹦一跳的過來挽著他的手，像依存著火爐的兔子。

 

仗著別人看不見，鹿島游肆無忌憚的黏著他。

自稱精靈的本人對此的說法是：“人的體溫很稀奇，跟外在的溫度全然不同，僅僅只是抱著就有安心的感覺。”

“因為是朋友，小堀你就擔待一下吧。”

 

 

一整天都被膩著行動，他也習慣了身上隨時掛著個大型道具。況且高三的日子大家也都忙碌，已經推甄上大學的堀政行，往往只是一個人獨自在空堂時間前往社團辦公室準備演出用的大道具；多了一個嘰嘰喳喳的鹿島游好像也並不壞。

 

“妳不是精靈嗎，有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一邊敲著大道具的銲接處固定的釘子，堀政行好奇地詢問，“除了其他人看不見妳之外，像是會點火啊、會變身之類的。”

 

懶洋洋地靠在他肩膀上的鹿島游聲音很輕快，“沒了。你說的那些都不會，飛天啦，遁地啦，魔法跟時間暫停什麼的都沒學過。”

 

“……這樣說起來精靈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很長壽的呀。”她不服氣的反駁，說到長壽兩個字的時候尾音拖得很長，聽起來有些甜膩的味道。堀政行恍惚地想，這樣的說話方式真是個少女了。她的聲音消失以後忽地又想到什麼，“啊、不用睡覺算嗎？”

 

“妳不用睡覺嗎？”

 

這次是鹿島得意的高了幾度的聲音，“你見過樹睡覺的嗎？”

 

“樹？”話題怎麼又轉到了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地方。

 

鹿島游很高興找到了可以暢所欲言的話題，像能看見文字的小兵列隊一樣，蹦蹦跳跳的從她口中說出了她的故事。“校門口進來的中庭，不是有一棵特別大的櫻樹嗎？”

 

“那就是我啦。特別漂亮的樹吧，很健壯的長了整整三十年才孕育出我的靈魂呢。”

 

她說起樹的時候眼神閃閃發亮，堀用眼角看見她高興的時候會下意識蜷曲的手指，強忍著才沒有露出微笑。漂亮的精靈，有像孩子一樣的個性，見面的時候一定要依賴著他的體溫蹭著蹭著好像連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暖和起來。掩飾著將要展現的笑意，他低聲地說，“……你是樹妖啊。”

 

“樹、精、靈。”她一字一頓的更正。“樹妖什麼的太沒美感了。”

 

話算是說完了。她扭了扭靠在肩膀上太久而有點痠痛的脖子，翻身換了個姿勢專注的盯著堀政行的大腿跟進行著單調的敲擊工作的手臂，施力的時候肌肉的線條拉伸成好看的形狀，即使隔著這樣的距離看著好像都還能感覺到上面的溫度。

 

“小堀有女朋友嗎？”

 

他工作的手停頓了，對上她翠綠色的眼睛，閃著天真的光澤，裡面是純然的疑惑。他的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

 

“有的話還能在這裡跟妳胡鬧嗎，鹿島。”

 

“說的也是呢。”她理解的回應，低頭玩著手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說那棵櫻樹有神奇的力量，可以幫助告白順利。但我不就是那棵櫻樹嘛，就是個小透明啊，除了不會睡覺跟大家看不見我以外沒有什麼神秘的力量了。”

 

他好笑地聽著她侃侃而談的業績壓力，好像的確聽過這個傳聞，在櫻花樹下告白就能得到愛神的祝福之類的，每個學校都會有的老掉牙的傳說。

 

“真的非常困擾啊，大家都在向我祈求著根本沒能力做到的事情。”她嘟噥，“而且愛情什麼的我根本不清楚。”

 

“那真是很麻煩啊。”虛有其表的同情。

 

“是啊，但又不能背叛大家的期望。”她越說越起勁，“那時候也不認識小堀你，只能自己一個人煩惱的頭髮都白了。”

 

聽著她真的很認真的煩惱的模樣，堀政行心裡面升起了近似於“可愛”的想法，卻又很快的被他自己給忽略。意識到這樣的情緒是很危險的，他讓自己專注在鹿島游所說的話語上。

 

“最後我想我也只能盡我所能，所以只要有人來櫻樹下面告白，我就給他們灑點花瓣什麼的當作是加油啦。”

 

專注聆聽的結果是他沒能忍住大笑，“灑花瓣？”

想像一個氣氛絕佳的告白場面，羞怯的一方鼓起勇氣終於能夠將埋藏了許久的思念傳遞出去，而接受的那方帶著混亂與欣喜，如此令人感到臉紅心跳的場景，旁邊是這個少根筋的傢伙蹦蹦跳跳認真地繞著櫻花樹像鬼節灑豆子那樣的灑花瓣……

 

他幾乎笑到肚子疼。沒能壓抑住的笑意迸發開來，堀政行乾脆整個人癱平在社辦的地板上，整整過了幾分鐘後重新坐正才看見鹿島游氣鼓鼓的臉頰。

 

“小堀，”她佯怒的表情沒能維持多久就敗在他太明顯的快樂之下，“啊啊，算了。”

 

看見她挫敗的表情他更愉快了，伸出手揉了揉她那一頭秀麗的藍色髮絲。“別這樣啊，鹿島，這樣的表情我要拿妳怎麼辦。”

 

鹿島游只是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手碰著方才被撫弄過的頭髮。忽然意識到剛剛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的堀政行猛然尷尬地停止了笑意，侷促的感覺湧了出來。一瞬間，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他確實的將眼前的人當作異性──當作戀愛的對象看待。

 

 

然而鹿島在片刻的疑惑後很快地重新對他微笑，又一次蹭了上來，雙手環抱著他的腰。

“如果說是小堀你戀愛的話，我會給你灑雙倍的花瓣的。”

“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她從他的胸口處抬起雙眼，裡面的天真如此動人，他卻被這兩句話生生地刺痛了。

 

 

-

 

 

然後的日子依然是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下去，鹿島依舊因為是唯一能碰到的人類而黏著他。許多次，堀政行必須強忍住回抱的衝動來避免自己做出更進一步的行為。他意識到了這是愛情，然而他也從鹿島的態度中發現了在她的世界中根本沒有愛情。

 

誠如鹿島所言，她是個精靈，無須繁衍即能自存的生命不具有需要愛情的理由。

甚至隨著相處地更加頻繁，堀政行愈加理解了鹿島游的本質跟他並不相似。

 

鹿島的一切行為皆是出自於無意識，也可以說她都是依循著本能而行動。她沒有猶豫、沒有猜疑，她的思考模式是一直線的天真，僅憑著一時的心中所欲任意妄為。也許是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的生活，她不會碰觸到任何人也沒有機會被任何人所注意，她唯一需要關照的對象只有自己。

 

所以，她對他的依賴，她對他的眷戀與喜歡，不過是源於堀政行這個人是她在這個廣邈世界中所唯一能夠觸碰到的另外一個實體。不是因為他是特別的誰，不是因為他有任何特別的點，僅僅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唯一選擇，換作是任何一個人站在這個位子，對鹿島游而言也沒有差別。

 

她的天真同時殘忍，她的純粹同時傷人。

她在只有她一個人與樹存在的日子裏面不會感知到寂寞，因為她根本不懂寂寞。因此她即使跟其他的個體產生了交流也並不會因此產生依戀的情感。

 

 

這些理解讓堀政行發現他們確實從一開始就不是站在同一個平面上。

可是她的笑意，她的可愛與她的美好是一禎太過絢麗的景，他明明知道不應該繼續走下去，卻依然一步步的走向沒有終點的道路。

 

 

伴他度過了畢業前的最後時光。

 

 

-

 

 

他畢業的那一天，鹿島依然站在櫻花樹的前面等他。

 

笑的明亮又溫暖，揮著的手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用力。堀政行輕輕地走過去，看見少女一如既往的美好笑容禁不住的感到苦澀。他將要離開了而對她而言一切都不會改變，只是她少了一個可以汲取“體溫”的對象。

 

堀政行理了理胸口的禮花，罕有地，明明自己已經靠的這麼近了少女卻沒有蹭上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強打起精神，“鹿島，今天是最後一天啦。”

少女的綠色眼睛直勾勾的看進去像要拆穿他的靈魂，他慌亂的撇開眼，促狹地調侃，“今天不抱我了嗎？過了的話可是沒機會了喔。”

 

意外的是鹿島游對著他搖頭。她又一次的笑起來，沒有聲音的，他這時才忽然發現今天的鹿島不對勁。太安靜，太不莽撞，太矜持。

 

“鹿島，怎麼了？”堀政行輕輕地伸手，想要碰少女的肩膀卻發現沒有辦法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沒有辦法再相互觸碰的身體，始終只是微笑著看著他的鹿島游說了話。

“小堀，我一直都知道哦。”

“人類的朋友不會那樣地擁抱，不會任性地每天黏著你。

她歪了歪頭，精緻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似於難過的表情。“是你告訴了我疼痛的感覺。”

她最終還是笑出了聲音。

“有一天，如果你有了真心喜歡的對象，我會給你灑花瓣的。”

“那是謝禮喔。”

 

堀政行盯著鹿島游的微笑，第一次閃現出了難過的碧綠色眼睛，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盯著像是要將這樣的場景深深深深深深地烙印在心裏面的某一個角落。然後他看著她逐漸的淡化、逐漸消失。他的手伸了出去又停留在空中那裡有櫻花落下來的花瓣。

 

 

停在掌心。像一個綻開的笑臉。

 

 

 

──花季伊始。

 

 

-

 

After

 

跟小游約好了要一起去附近的公園裡面賞花，堀政行難得的在假日起了個大早。

妻子細心地準備好了便當，一手拿著木籃子一手牽著小游，他看見這樣的場景也富足的笑了。

只是個小公園，但是櫻花開的很盛，一片一片的落下來的時候像是瑞雪一樣。

 

小游興奮地抓著他的手要爸爸給她飛高高，還只是五歲的孩子，離開地面就像學會了飛行。

他瞇起眼睛對著懷抱裡的寶貝說，“是樹精靈在後面偷偷的灑花瓣祝福著我們呢。”

游似懂非懂的盯著他，倒是妻子在後面聽著微笑了。

 

他跟她說過的故事，只會灑花瓣的精靈跟他懵懂的初戀。

而現在他們都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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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四千字左右的時候忽然厭倦了(欸)

但又覺得已經寫到這了還是寫完吧，是做設定的時候很開心但真的寫起來很不容易的文章。

想寫的是甜蜜蜜的小清新，但是不熟悉的文風、不熟悉的行文方式跟不熟悉的風格合在一起就是....練筆rz

我就是想寫的鹿島小妖精啊怎麼這麼難(崩潰

自知很雷T_T

所以請不要拍磚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