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老王,愛大孫,愛世界。

【喻王】To the End of the Earth 01

喻王/破鏡重圓/OOC

寫得比較任性,雖然我一直也都挺任性的,但這次格外的……乏味無趣。為自己而寫的故事,大家請安心略過不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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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was a star riding through clouds one night, and I said to the star, 'Consume me’.


01


今年的夏天來得比以往更早。喻文州出門的時候還聽負責清掃廊道的老爺子抱怨,這天氣是一年糟過一年了。是真的。他仍記得小時候夏天雖然也熱,那也得到了八月份才真正難熬,哪像現在才不過七月初的時間,就已經是沒有空調便全然做不了事的狀態了。


雖然是酷暑,清晨卻還是難得的涼爽。喻文州走在人煙稀少的路上,漫不經心地檢討,自己在工作以後確實活得糙得多了——即使只是這樣悠閒的散步,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過了。


大學時代他也原不是什麼特別挑剔的人,但跟身旁那些完全不顧慮生活品質的人一比,倒是成了某種程度“生活品味”的表率。在喻文州看來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因為B市空氣品質糟糕買的清淨機、加濕器、只是因為方便攜帶而準備的虹吸式咖啡壺……不知怎麼到了大學朋友那兒就都成了品味的象徵。

大概所有的優劣都是比較出來的。


然而工作以後他卻是真忙了。

過去早上還能氣定神閒地在房間磨咖啡豆現煮咖啡,到現在都成了街口連鎖咖啡店隨手買的美式;以前吃飯講究均衡,有時喻文州還自己下廚——現在中午吃著秘書統一叫過來的便當,扒了兩口主菜就繼續趕計畫。日常生活都是這樣,更別說運動、讀書了……大學時代喻文州在商院還因為手不釋卷,好幾次被戲稱是“文藝青年”,可現在他都不記得上一次讀完的是什麼書了,說不定還是廉價的地鐵文學。


專業上的操作知識是精進了不少,專業以外的東西他卻覺得自己好像退化的不如十六七歲。


這一次大的專案結束,到下一次例會再開有大概有三個禮拜的時間。連續過了兩個多月慘無人道的加班生活,主管大手一揮,說一人給七天特休——同事出國的出國,浪的浪——喻文州看了一眼機票,想了想,最後決定清閒地度過,也給自己一點輕鬆時光。


“清閒的”喻文州卻在早上五點就醒了。

他拉過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時間頗有些無奈,回頭躺了又躺,終究是睡不著。這也才難得搭著第一班地鐵去了兩站開外的市場。他心下思量著,今年暑熱,或許先去買些仙草乾,在抓隻雞……回到家裡煲個雞湯,中午還能回老家一趟順便帶些。多的又能放冰箱裡備著做涼飲。


他理清了工作順序,覺得自己真的是挺有條理的。雖然想到回老家免不了要被問的感情問題,還是沒能自控的有些頭疼。

頭疼的理由不少。自己的性傾向是其一,確實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則是其二。父母倒不是什麼難溝通的角色,但正是那種溫柔口氣底下的隱約期盼才叫人委實不知怎麼應付。有幾次喻文州想或許乾脆不管這些了,先出櫃看能不能搪塞幾個月家裡人的意見,又覺得這樣實在沒什麼意思。更何況,自己的性傾向真要定位或許還更趨近於偏向異性戀的雙性戀。


只是念念不忘前男友罷了。他苦笑地在心底調侃自己。


他和王杰希分手的時間算起來都快超過他們交往時間的兩倍了,再過兩年,他生命裡面擁有王杰希的時間與失去了王杰希的時間也就打平了。


他適應了沒有王杰希的生活了嗎?或是依舊習慣把王杰希作為人生分水嶺的界線?

喻文州不願意去深思。


喻文州和王杰希認識的其實很早,可以追溯至高中時期,十六歲。最開始是一次全國性的營隊,B市代表的王杰希跟G市代表的喻文州、黃少天因緣際會在十人小組分到了一組,共同度過半個多月的生活。


高中生大概是最理想的年紀。青澀、狂妄、大部分時候並不知道現實苦楚。他們一起站在象牙塔的頂端,朝外比劃著夢想,談政治、哲學、歷史、音樂、文學……正因為年輕,所以恣意,他們像海綿一樣的吸收新知,然後再像海綿一樣的吐出來交流。在那樣的年紀,即使之後喻文州終於願意承認多半是讀的當時沒有能力理解的書,卻連那樣裝模作樣的傲慢都是青春的。


喻文州其實開竅得晚。


比起現在在事務所裡經常給人長袖善舞的精明印象,他在高中的時候卻是常常跟不上團體討論的那種“慢半拍”。現在想來,喻文州也知道了自己其實不算是反應慢,只是習慣在開口以前先把所有的因果邏輯理清,力求鉅細彌遺,便顯得常常落了人後。這些反應遲鈍縱然被歲月打磨成了“深思熟慮”,在當時卻還是讓喻文州吃了不少苦頭。


王杰希則和他相反。他是屬於放在哪個位置都能發光的人:才思敏捷,獨樹一幟。即使是天外飛來一筆,說出來的話語都能邏輯自洽。


硬要說的話,比起喻文州自己,王杰希始終更像黃少天一點。當時他們三個人碰在一起,激烈辯論起來的時候也是黃少天與王杰希交流的多。他們兩個人身上有相近的氣息——屬於聰明人的,有才能者的,銳利而明亮的氣息。


那樣的氣息很容易引起人最自然的憧憬。

所以即使是現在的喻文州再回頭去想,即使他早已知道了每一個選擇最終通向的結果,他也不得不承認或許十六歲的自己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被王杰希吸引。好像撲火的飛蛾,被生物的本能所誘使,即使註定是悲劇也奮不顧身。


在營隊的最後一個晚上,免不了的是談心與抒情時間。都是理想主義者,都是少年,坐在簡陋的十人宿舍裡面輪流說著夢想,熱切的很。最開始還很正經,談家國,說文學,想做藝術家的,對歷史有興趣的,專注勞工議題的……拐了兩句忽然就還是回到了戀愛情節。起因是黃少天忽然坦承隔壁組的蘇沐橙真的長得好看。旁邊的人鼓譟了起來。十多天的朝夕相處多容易滋長情感的暗芽,這下忽然像是某種真心話大會。喻文州記得王杰希坐在他的對面,年少的臉上乾淨而青澀,白的皮膚在日光燈底下能看見底下青色的血管紋路。


……喻文州看著他,自己幾乎沒怎麼說話。忽然王杰希側過頭來,對上喻文州的眼睛。他應該要移開視線的,但是他沒有。黃少天還在一旁滔滔不絕地說話,此刻都像是背景音。王杰希忽然笑了一下——弧度很小,轉瞬即逝的,但是喻文州捕捉到了——然後他便斂下眸。


像是《冰河時代》開頭那隻松鼠用一顆橡實敲出的裂縫,影響他生命最大的其中一件事發乎於最末微,卻又隱約能在開頭就見出端倪。明明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明明只是一個幾乎不能算是微笑的微笑,卻是那樣的一次眼神交流,他忽然湧起了想要跟這個人更進一步的慾望。


後來,他們在喻文州回G市的隔天晚上通了電話。在營隊裡都極少單獨相處的兩個人,那一通電話卻就聊了將近四十分鐘。喻文州記得自己拿著手機——慶幸當時網內互打免費——站在家裡的陽台,聽著對面的人帶著京腔味兒的語調,從哲學開始,一直聊到美食。


——為什麼是我?這樣的問題在當時問出口的話太煞風景。而另外更青春的問題他也從沒有打算說。那是還沒有智慧型手機的年代,他跟王杰希每周晚上會通上一小時的電話。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了。他在每一年的六月底會習慣性地先給王杰希寄上一張明信片,也總在自己生日前收到一張。


但是也就是這樣了。他知道王杰希的生日,興趣,理想,說話時候的小習慣,但是他們一直沒有碰面。高考前一個晚上他們講了比平常更久的電話。世界那時候很小,小的好像只剩下高考的題目與志願選擇,那時候的世界又很大,好像站在人生的路口,每一條路都是一個可能。


他選了有王杰希的那一條路。


喻文州考上了T大,就在王杰希的學校隔壁。放榜的那一天他撥電話給王杰希,聽見對方的聲音隔著幾千公里的距離沿著電話線傳來,每一個字都好像帶著溫度。他至今記得自己心跳如擂鼓,記得窗外鼓譟的蟬聲,記得王杰希語帶笑意的那一聲“恭喜”。他忽然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之後的四年,他會處於那個人存在的城市。


青少年的戀愛是什麼?如今回頭去看,他所迷戀的十六七歲的王杰希也只是同樣年輕的自己所想像出來的幻影而已。每週一次的電話,每年一封的明信片,固定頻率的“特殊”切割了高中時代的乏味日常,於是這些特殊時刻的王杰希也從而被賦予了不同的意義。與其說那是戀愛,或許更像是他生活的破口——在日復一日的貧瘠色彩中,驟然出現的一抹豔色。


這樣的幻影在大學的時候卻忽然變為一個完整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抱持著對於王杰希的想像見到了真正的王杰希。跟十六歲的王杰希相比,已經十九歲的王杰希有著更成熟的臉,原本還略帶倨傲的神情如今有一種稀疏的淡漠——他到機場接機,喻文州在遠處就見到了他,黑色T恤,挺拔的身材——唯獨見到喻文州的那一瞬間露出的微小的、隱約的笑意讓人想起這個人十六歲的模樣。


這是喻文州所犯的最大的錯誤。在那一瞬間,他所幻想出的王杰希與真實的王杰希重疊了。於是他很久一段時間無法分辨自己想像中的王杰希與實然的王杰希之間的差別。他所與之相愛的是哪一個王杰希?真實的王杰希帶著信任交付了自己與喻文州相處……而對喻文州而言,他卻下意識地把真實的王杰希套入他所“建構”出的王杰希。這讓他合理化了所有王杰希的行為……他忽略王杰希也是個普通人,過分的試圖包容這個“不可能犯錯”的王杰希,才讓他們真正錯失了彼此瞭解的機會。


分手以後喻文州很長一段時間害怕想起他。


王杰希三個字像是一句魔咒。他曾經有多麼用心的盼望過理解這個人,曾經用過多少氣力去包容這個人,在分手的當下都成為喻文州傷害了對方的理由。而那樣的傷害即使在當下是快意的,在冷靜下來以後卻又成為另外一種的自我折磨。他曾以為自己是愛著自己所想像的王杰希才對現實的王杰希如此失望,卻是在真正的失去了王杰希以後才深刻的意識到,他所愛的一直都只是王杰希。


那個人是他高中時代所嚮往的目標,是他大學時代最重要的存在。即使是現在,偶而,喻文州回到家,打開臥室門,都能夠想像出王杰希如果在這裡會坐在哪個位置,端著他的茶,讀著kindle裡什麼樣的新書。


他因為王杰希的幻影與王杰希分手,卻在分手後時刻自我折磨般地創造王杰希的幻影。


他不能去細想他們曾經有過的好,如果只能記住王杰希的冷靜與殘酷的部分是不是分手會變得容易許多?然而歲月卻把痛苦的回憶磨礪成溫柔的繭,把美好釀成上好的酒——苦痛變得柔軟,美好卻更加香醇——但不正是因為失去的是美好的才苦痛嗎?這些溫柔的記憶,也因此變成無法回憶的負擔。於是,喻文州學會把那個人安放在心底的角落,不去觸碰,只是遠遠地知道他的存在,卻也在也提不起任何戀愛的情緒。


這很有效,創造了喻文州在事業上的成功。他畢業以後進入事務所到現在接連做了幾個專案,都很得到主管賞識。這幾年的年終加上投資所得,按自己人生計畫表上的買房計畫都能提前實施。他覺得自己從畢業以後交出的成績單還算可觀,卻也得承認或許生活品質與精神生活都不是最好的狀態。

也許正是這種空乏的精神狀態才讓他格外頻繁地想起王杰希,一種並不好的習慣。


如今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在哪裡工作?喻文州自認若是現在的話,自己見到王杰希能夠保持游刃有餘的態度。想念的心情一旦攀過了原有的閥值便傾瀉而出。


火上加油的是,喻文州苦笑著看著手機上的日期,七月六日四個字亮的扎眼。


——發不發消息?

從早上五點開始就無法集中思考的腦子依舊得不出結論。他心底的慾望小聲的鼓舞著自己,卻某種程度上害怕這疏離了太久的對方——又一次必須面對的“真實的”王杰希會再次打破喻文州自己所以為自己能有擁有的那些游刃有餘。


喻文州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決定還是先帶著雞湯回家,剩下的事情,或許等到了十二點以前再來煩惱。



TBC


寫這篇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小林綠的那一首歌「想為你做燉湯/可是我沒有鍋子/想為你織圍巾/可是我沒有毛線/想為你寫詩/但我沒有筆」

想為你寫點什麼,但沒有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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